第165章 火光、憤怒與灰白的元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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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5章 火光、憤怒與灰白的元芙
坐過摩天輪後，元芙是被封沈肆抱著上的車。
小姑娘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，伸手捂住紅腫的嘴巴，低聲道：“沒有遵醫囑。”
QAQ
封沈肆檢討，封沈肆低頭垂眸乖乖巧巧的抱著她。
他伸出大掌落在她軟乎乎的小肚子上，嗓音含著笑意道：“崽崽剛剛一定睡著了，沒看到也沒聽到。”
元芙想到還在包包裏收著的b超報告，崽崽現在啥也不是，但胎教要趁早！
更重要的還是這是倆崽崽！倆崽崽！不知道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！
也不知道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。
元芙揉了揉小肚子，軟乎乎輕聲道：“崽崽們要乖乖聽話哦~不可以打架欺負人~”
別墅陽臺上曬太陽的一苗一藤歡欣愉悅的糾纏在一塊，較勁似的好像纏在一塊，就能體現出感情特別特別好的樣子。
、
9.21日。晚。月明星稀。
元芙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，挺直了後背，有些困，但還是捏住手中的筆，在本子上記錄著東西。
今日晴，懷孕兩個月，崽崽們應該很乖，此刻鄭重聲明芙寶已經兩天沒有孕吐啦。
寫著寫著，小姑娘就開始犯困，已經連續一兩個月早睡，身體也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鍾。
小腦袋一點一點的，手裏捏著筆就跟小白兔抱著胡蘿蔔，松鼠抱著松果似的。
身上敷上一具身軀，帶著淡香味，後調是很平和很清冽的味道，就好像是在樹林裏吸一口純潔空氣的感覺。
封沈肆的衣服都熏過了香，是特制的那種，對人體沒有任何危害，還添加了幾種有益於孕婦的草藥。
熏香直接放在屋裏，元芙不喜歡，男人便把自己的衣服薰了淡淡的味道，整個人也有種要腌入味的感覺。
一靠近熟悉的懷抱，元芙便吸吸鼻子，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，哼哼唧唧道：“抱抱。”
洗過澡的芙寶一點一點沾染上他身上的味道，氣息糾纏。
夜晚很是寧靜，小姑娘最近睡的沈，夜晚一個姿勢睡到天明，也不帶亂動的。
小苗又偷偷摸摸的開了朵小花，暗戳戳覺得自己花花的味道更加好聞！
它一連開了好幾朵彌漫著草木花香，封沈肆目光往那邊看了看，緩緩合上眼睛。
——
夢是晦澀的色調。
好似上世紀剛剛拍出來的默片電影。
灰白的人物與場景——是封沈肆沒有去過的地方，一個樹木茂盛的地方。
可樹木沒有顔色，荒蕪的破敗的好像世界開了場什麼玩笑。
封沈肆無端的絕對心中難受又酸澀，不由得伸出手按在心臟處，劇烈的心跳聲甚至出現在耳畔，撲通、撲通、撲通，帶著種歇斯底裏的瘋狂。
一陣風吹過，臉上拔涼拔涼的，他伸手摸了一把，楞怔在原地。
……他哭了？
一滴淚從臉上滑下砸在地上，面上的一切好似都被燒毀，濃煙滾滾，滾燙的熱度與恐怖的火光。
燙……
封沈肆面色驀然沈了下去，瞳孔縮小望向前面。
少女提著裙擺，奔向火光中，沒有一絲猶豫的，宛如撲火趨光的飛蛾。
“不——別去！”他奔跑幾步卻無法逃離，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觀察著事情的發展。
灰白的畫面漸漸染上顔色，鮮紅的飛揚的裙擺好似流光。
女孩毅然決然沖進了火中，小臉上被抹上痕跡，卻因灰白色調並不明顯。
手臂、腿上、腳踝、裙擺上也有痕跡。
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，心底卻彌漫出莫大的恐慌，滿臉的淚水被高溫炙烤的頃刻間沒有痕跡。
“元芙！停下！”黑色的翅膀遮天蔽日的出現，遮擋住了部分的光線。
他扭頭看去，看到熟悉的元彧的臉，臉上是憤怒是生氣是歇斯底裏。
隨後而來的是元宵，眼底滿是淚光，煽動著翅膀猛的向下俯沖。
“妹妹，求求你了，不要……”他呢喃著，表情滿是悲傷與痛苦。
元芙落著淚珠，眼底卻滿是堅毅，執拗的奔跑。
就要到了……
芙寶堅強，芙寶不怕火，芙寶不痛……
呼嘯的風帶著熱度，元芙不敢停歇，烈火灼燒著她的靈魂，疼痛到麻木，只知道向前跑，向前跑！
進入到那個通道，就可以過去了！
就可以見到他……
救下他！
可真的好累，好痛，哥哥的喊聲化成無意義的字符盤旋在腦袋裏。
男人曾經跟她講過故事，講過人死以後十八層地獄的刀山火海。
元芙想，這可能就是火海了，是她應該遭受到的懲罰。
是一個小魅魔妄圖進入人類世界和人類相愛的懲罰。
她自私的罔顧了哥哥們的愛。
黑色的裂縫細小只有手指粗細，越是靠近，元芙的靈魂越是跟刀割一樣的痛。
背後有巨大的陰影，少女發絲飛揚，帶著滿臉的淚水，眼眶通紅，在一頭栽進裂縫前回頭看去。
綢緞般的長發離元彧的手指只剩幾厘米的距離，卻猶如天塹。
一滴晶瑩剔透的淚從眼中甩出，她眼中滿是決絕與痛苦，泛紅的眸是第一次浮現這樣、這樣強烈的感情。
元芙蠕動了下嘴唇，呢喃道：“對不起……我太自私了，自私、異想天開的不留後路。”
她要去救下一個人，一個帶她回家，在夢裏愛上她的傻子。
只有她可以做到。
“草！”元宵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，眉毛擰起，惡狠狠的盯著那道裂縫。
這裂縫不穩，只能容納元芙一人，他們兩個現在不能進去，只要進去，元芙就會立刻先承受不住裂縫瀉出的罡風。
“哪個煞筆欺騙了芙寶！是哪個人類！”他雙目赤紅，一想到元芙自己找了個對象，還偷偷用自己的能量找到了對接的時空裂縫！
他就快氣瘋了，只想把那人捉過來大卸八塊給芙寶的花花做肥料！
這他媽是會死人的！
他和元彧已經是成年體，靠近裂縫並沒有太大的感覺。
可芙寶連成年期都沒影！
元彧眸色暗沈，手握成拳頭微微顫抖，嗓音聽起來好像與往日無二，可細聽之下聲音也帶著顫，“不對，芙寶已經步入成年期了。”
元宵大驚，這怎麼可能？
芙寶沒有一點的成年期特征，身形無改變，犄角和尾巴也沒有以人形態半分化，更別提成年期必要的特征氣味了。
一個小魅魔成年期沒有孕育出自身的魅香，就跟殘疾似的，甚至更加嚴重！
元彧望著裂縫，啞聲道：“芙寶在夢裏步入成年期了。”他喉結滾動幾下，“芙寶和那個人類睡過了。”
一切的蛛絲馬跡被他連線，從鹹魚的每天躺平變成一天12小時都在野男人夢裏泡著，偶爾少女懷春模樣的打扮，還有那個被她偷刻的名字。
時間流速的不同，誰知道夢裏發生了什麼，又經歷了多久！
只有這個原因可以解釋了。
元彧手指微動，摩挲著指腹，回憶起偶然碰到的那處刻痕，一字一頓道：“封、沈、肆。”
他張開翅膀向遠處飛去，低聲道：“找人幫忙開裂縫。咱們兩個的力量太尖銳了，通道承受不住。”
——
呼呼啦啦，翅膀起飛，兩人如離弦的箭飛速離開。
無人看到的角落裏，封沈肆渾身發寒，連手心被指甲摳破流出血液也沒有反應。
他劍眉緊緊蹙著，一雙鳳眸翻湧著晦澀的尖銳的怒氣，赤紅如獸般。
是因為他？
可……他不記得了。
這時，他才發覺自己可以動了，原本只感覺熱的火焰一瞬間飛撲而來，好似要將他渾身的水分灼燒完畢，烘烤成幹屍。
靈魂是不會被烤成幹屍的，那是千倍百倍放大的痛苦。
元芙，你剛剛也是這麼疼的嗎？
他眼底彌漫水光，一滴淚水閃著光，裹挾著靈魂的碎片破散在空中。
男人轉身向著裂縫走去，每一步都邁的艱難百倍，苦痛萬分。
“等等我……好不好？”
明明是靈魂卻好像沾了滿身的甜腥的血，如惡鬼般帶著澎湃的戾氣撞入裂縫。
龐大的無形的氣流從裂縫回蕩開來。
啪嗒、啪嗒、啪嗒、
好像是淚水，隨後是成片的豆大的雨點。
冥冥之中指引了方向。
或許是命運的選擇。
又或許是兩個痛苦萬分哭泣的靈魂糾纏的淚水。
元彧元宵的面色驟變，身後墜著十幾個臉色驚異的族人。
“草！出事了！”
——
“傷者疑似脾臟破裂，血壓80/40mmhg，持續往下掉！立刻準備手術！”
……
“快！心肺覆蘇！換人！”
……
“聯系血庫！聯系封家！聯系院長！”
消毒水彌漫的醫院，冰冷的白熾燈光，一名護士焦急在前面開路，身後三架急救車的鐵輪在瓷磚地面滾動。
有護士直接跪在急救車尾部進行心肺覆蘇，額頭滿是汗水，口中念念有詞：“39、40、41、……”
車子轟然飛速轟鳴著沖進急救室，搶救紅燈亮起。
封老爺子的身軀佝僂，頭發白了大半，顫顫巍巍接過醫生遞過來的術前知情書。
闖了一輩子的封老爺子，簽字時的手都在顫抖。
兒子、兒媳、孫子，全部出了車禍。
遲來趕到的封家二房陪著焦急的等在搶救室外。
、
25歲的封沈肆見到了15歲的自己。
病床的自己，面無血色，醫生正在縫合他脾胃的出血點，時間與故意都好像凝固住了。
他頭痛欲裂的站在醫生身後，無人看得到他。
這是……怎麼回事？
他為什麼在急救。
眸光深深盯了盯自己那張稚嫩的臉，他邁步穿墻而出，看到了年輕了許多的家人。
比他還小了幾歲的封凝禮只穿了一只鞋，身上還是居家的睡衣，雙手合十正蹲在墻角念叨。
他靠近……
“哥……嗚嗚嗚……你不能出事啊！說好了一塊去奧數競賽拿金牌的！嗚嗚嗚……伯父伯母也不要出事啊……求求觀世音菩薩保佑，玉皇大帝雷公電母保佑哇……今天還是伯母的生日……”
封沈肆按著眉心，眼眸瞪大，瘋一般的尋找其他的急救室。
父母雙雙在搶救……
母親的生日？車禍？那年他分明待在家裏，接到了父母車禍去世的噩耗。
這、怎麼可能呢？
巨大的謎團攪動著頭腦發昏，白熾燈光目眩神迷，太陽穴突突跳動著。
對了，芙寶呢？
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？
記憶就好像是梳理不開的毛線團子，原本還留存的有一條敞開的線。
此時卻好像被哪只淘氣的貓兒用爪子勾著玩耍一通，毛線團纏纏繞繞，找不到解開的方法，淩亂起來。
心電圖上原本快要停下的曲線突的一下恢覆正常，一切都好像在往好的方向發展。
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。
記憶勾纏中，封沈肆卻越發的喘不上氣，額頭浸出冷汗，往返幾個手術室中。
他卻只覺得苦痛難捱，在光怪陸離中，啟唇輕輕念了聲元芙的名字。
下一刻——
是更瘋狂的反撲，就好像原本寧靜毫無波瀾的海平面突然掀起巨浪，是歇斯底裏的瘋狂。
嗶————
那根上上下下承載著數人心思的線停了。
白的讓人頭暈目眩的手術室，冰冷的手術器材。
封沈肆一瞬間感覺到手術刀在自己的腹腔處劃開分離開皮肉，帶出蝕骨的難言的痛。
“病人的呼吸心跳停了——”
一切都好像是無言的盛大的默劇走到了盡頭，又好像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樹驟然倒塌，細看去才發現根部潰爛，沒有任何恢覆生機的可能。
三間同步進行搶救的手術室先後被打開，護士輕聲道：“抱歉……”
她好像還說了什麼，但在場人的表情都是凝固的空白的。
封凝禮眼底滿是紅血絲，崩潰的用雙手捂住臉，不敢去看白布底下的人，呢喃道：“這怎麼可能呢？……這不可能……媽，你告訴這都是假的，這是個玩笑……”
封老爺子不可置信，面容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，瞪大眼睛呢喃道：“這不可能……”
天旋地轉，封老爺子一頭向地上載去。
封沈肆想接，卻撲了個空，好在老爺子被身旁的封二攙扶住，一陣兵荒馬亂中，老爺子被緊急送往另一個手術室。
封沈肆半跪在地上，用手捂住心口，好似這樣就能扛過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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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過摩天輪後，元芙是被封沈肆抱著上的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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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AQ
封沈肆檢討，封沈肆低頭垂眸乖乖巧巧的抱著她。
他伸出大掌落在她軟乎乎的小肚子上，嗓音含著笑意道：“崽崽剛剛一定睡著了，沒看到也沒聽到。”
元芙想到還在包包裏收著的b超報告，崽崽現在啥也不是，但胎教要趁早！
更重要的還是這是倆崽崽！倆崽崽！不知道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！
也不知道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。
元芙揉了揉小肚子，軟乎乎輕聲道：“崽崽們要乖乖聽話哦~不可以打架欺負人~”
別墅陽臺上曬太陽的一苗一藤歡欣愉悅的糾纏在一塊，較勁似的好像纏在一塊，就能體現出感情特別特別好的樣子。
、
9.21日。晚。月明星稀。
元芙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，挺直了後背，有些困，但還是捏住手中的筆，在本子上記錄著東西。
今日晴，懷孕兩個月，崽崽們應該很乖，此刻鄭重聲明芙寶已經兩天沒有孕吐啦。
寫著寫著，小姑娘就開始犯困，已經連續一兩個月早睡，身體也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鍾。
小腦袋一點一點的，手裏捏著筆就跟小白兔抱著胡蘿蔔，松鼠抱著松果似的。
身上敷上一具身軀，帶著淡香味，後調是很平和很清冽的味道，就好像是在樹林裏吸一口純潔空氣的感覺。
封沈肆的衣服都熏過了香，是特制的那種，對人體沒有任何危害，還添加了幾種有益於孕婦的草藥。
熏香直接放在屋裏，元芙不喜歡，男人便把自己的衣服薰了淡淡的味道，整個人也有種要腌入味的感覺。
一靠近熟悉的懷抱，元芙便吸吸鼻子，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，哼哼唧唧道：“抱抱。”
洗過澡的芙寶一點一點沾染上他身上的味道，氣息糾纏。
夜晚很是寧靜，小姑娘最近睡的沈，夜晚一個姿勢睡到天明，也不帶亂動的。
小苗又偷偷摸摸的開了朵小花，暗戳戳覺得自己花花的味道更加好聞！
它一連開了好幾朵彌漫著草木花香，封沈肆目光往那邊看了看，緩緩合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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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是晦澀的色調。
好似上世紀剛剛拍出來的默片電影。
灰白的人物與場景——是封沈肆沒有去過的地方，一個樹木茂盛的地方。
可樹木沒有顔色，荒蕪的破敗的好像世界開了場什麼玩笑。
封沈肆無端的絕對心中難受又酸澀，不由得伸出手按在心臟處，劇烈的心跳聲甚至出現在耳畔，撲通、撲通、撲通，帶著種歇斯底裏的瘋狂。
一陣風吹過，臉上拔涼拔涼的，他伸手摸了一把，楞怔在原地。
……他哭了？
一滴淚從臉上滑下砸在地上，面上的一切好似都被燒毀，濃煙滾滾，滾燙的熱度與恐怖的火光。
燙……
封沈肆面色驀然沈了下去，瞳孔縮小望向前面。
少女提著裙擺，奔向火光中，沒有一絲猶豫的，宛如撲火趨光的飛蛾。
“不——別去！”他奔跑幾步卻無法逃離，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觀察著事情的發展。
灰白的畫面漸漸染上顔色，鮮紅的飛揚的裙擺好似流光。
女孩毅然決然沖進了火中，小臉上被抹上痕跡，卻因灰白色調並不明顯。
手臂、腿上、腳踝、裙擺上也有痕跡。
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，心底卻彌漫出莫大的恐慌，滿臉的淚水被高溫炙烤的頃刻間沒有痕跡。
“元芙！停下！”黑色的翅膀遮天蔽日的出現，遮擋住了部分的光線。
他扭頭看去，看到熟悉的元彧的臉，臉上是憤怒是生氣是歇斯底裏。
隨後而來的是元宵，眼底滿是淚光，煽動著翅膀猛的向下俯沖。
“妹妹，求求你了，不要……”他呢喃著，表情滿是悲傷與痛苦。
元芙落著淚珠，眼底卻滿是堅毅，執拗的奔跑。
就要到了……
芙寶堅強，芙寶不怕火，芙寶不痛……
呼嘯的風帶著熱度，元芙不敢停歇，烈火灼燒著她的靈魂，疼痛到麻木，只知道向前跑，向前跑！
進入到那個通道，就可以過去了！
就可以見到他……
救下他！
可真的好累，好痛，哥哥的喊聲化成無意義的字符盤旋在腦袋裏。
男人曾經跟她講過故事，講過人死以後十八層地獄的刀山火海。
元芙想，這可能就是火海了，是她應該遭受到的懲罰。
是一個小魅魔妄圖進入人類世界和人類相愛的懲罰。
她自私的罔顧了哥哥們的愛。
黑色的裂縫細小只有手指粗細，越是靠近，元芙的靈魂越是跟刀割一樣的痛。
背後有巨大的陰影，少女發絲飛揚，帶著滿臉的淚水，眼眶通紅，在一頭栽進裂縫前回頭看去。
綢緞般的長發離元彧的手指只剩幾厘米的距離，卻猶如天塹。
一滴晶瑩剔透的淚從眼中甩出，她眼中滿是決絕與痛苦，泛紅的眸是第一次浮現這樣、這樣強烈的感情。
元芙蠕動了下嘴唇，呢喃道：“對不起……我太自私了，自私、異想天開的不留後路。”
她要去救下一個人，一個帶她回家，在夢裏愛上她的傻子。
只有她可以做到。
“草！”元宵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，眉毛擰起，惡狠狠的盯著那道裂縫。
這裂縫不穩，只能容納元芙一人，他們兩個現在不能進去，只要進去，元芙就會立刻先承受不住裂縫瀉出的罡風。
“哪個煞筆欺騙了芙寶！是哪個人類！”他雙目赤紅，一想到元芙自己找了個對象，還偷偷用自己的能量找到了對接的時空裂縫！
他就快氣瘋了，只想把那人捉過來大卸八塊給芙寶的花花做肥料！
這他媽是會死人的！
他和元彧已經是成年體，靠近裂縫並沒有太大的感覺。
可芙寶連成年期都沒影！
元彧眸色暗沈，手握成拳頭微微顫抖，嗓音聽起來好像與往日無二，可細聽之下聲音也帶著顫，“不對，芙寶已經步入成年期了。”
元宵大驚，這怎麼可能？
芙寶沒有一點的成年期特征，身形無改變，犄角和尾巴也沒有以人形態半分化，更別提成年期必要的特征氣味了。
一個小魅魔成年期沒有孕育出自身的魅香，就跟殘疾似的，甚至更加嚴重！
元彧望著裂縫，啞聲道：“芙寶在夢裏步入成年期了。”他喉結滾動幾下，“芙寶和那個人類睡過了。”
一切的蛛絲馬跡被他連線，從鹹魚的每天躺平變成一天12小時都在野男人夢裏泡著，偶爾少女懷春模樣的打扮，還有那個被她偷刻的名字。
時間流速的不同，誰知道夢裏發生了什麼，又經歷了多久！
只有這個原因可以解釋了。
元彧手指微動，摩挲著指腹，回憶起偶然碰到的那處刻痕，一字一頓道：“封、沈、肆。”
他張開翅膀向遠處飛去，低聲道：“找人幫忙開裂縫。咱們兩個的力量太尖銳了，通道承受不住。”
——
呼呼啦啦，翅膀起飛，兩人如離弦的箭飛速離開。
無人看到的角落裏，封沈肆渾身發寒，連手心被指甲摳破流出血液也沒有反應。
他劍眉緊緊蹙著，一雙鳳眸翻湧著晦澀的尖銳的怒氣，赤紅如獸般。
是因為他？
可……他不記得了。
這時，他才發覺自己可以動了，原本只感覺熱的火焰一瞬間飛撲而來，好似要將他渾身的水分灼燒完畢，烘烤成幹屍。
靈魂是不會被烤成幹屍的，那是千倍百倍放大的痛苦。
元芙，你剛剛也是這麼疼的嗎？
他眼底彌漫水光，一滴淚水閃著光，裹挾著靈魂的碎片破散在空中。
男人轉身向著裂縫走去，每一步都邁的艱難百倍，苦痛萬分。
“等等我……好不好？”
明明是靈魂卻好像沾了滿身的甜腥的血，如惡鬼般帶著澎湃的戾氣撞入裂縫。
龐大的無形的氣流從裂縫回蕩開來。
啪嗒、啪嗒、啪嗒、
好像是淚水，隨後是成片的豆大的雨點。
冥冥之中指引了方向。
或許是命運的選擇。
又或許是兩個痛苦萬分哭泣的靈魂糾纏的淚水。
元彧元宵的面色驟變，身後墜著十幾個臉色驚異的族人。
“草！出事了！”
——
“傷者疑似脾臟破裂，血壓80/40mmhg，持續往下掉！立刻準備手術！”
……
“快！心肺覆蘇！換人！”
……
“聯系血庫！聯系封家！聯系院長！”
消毒水彌漫的醫院，冰冷的白熾燈光，一名護士焦急在前面開路，身後三架急救車的鐵輪在瓷磚地面滾動。
有護士直接跪在急救車尾部進行心肺覆蘇，額頭滿是汗水，口中念念有詞：“39、40、41、……”
車子轟然飛速轟鳴著沖進急救室，搶救紅燈亮起。
封老爺子的身軀佝僂，頭發白了大半，顫顫巍巍接過醫生遞過來的術前知情書。
闖了一輩子的封老爺子，簽字時的手都在顫抖。
兒子、兒媳、孫子，全部出了車禍。
遲來趕到的封家二房陪著焦急的等在搶救室外。
、
25歲的封沈肆見到了15歲的自己。
病床的自己，面無血色，醫生正在縫合他脾胃的出血點，時間與故意都好像凝固住了。
他頭痛欲裂的站在醫生身後，無人看得到他。
這是……怎麼回事？
他為什麼在急救。
眸光深深盯了盯自己那張稚嫩的臉，他邁步穿墻而出，看到了年輕了許多的家人。
比他還小了幾歲的封凝禮只穿了一只鞋，身上還是居家的睡衣，雙手合十正蹲在墻角念叨。
他靠近……
“哥……嗚嗚嗚……你不能出事啊！說好了一塊去奧數競賽拿金牌的！嗚嗚嗚……伯父伯母也不要出事啊……求求觀世音菩薩保佑，玉皇大帝雷公電母保佑哇……今天還是伯母的生日……”
封沈肆按著眉心，眼眸瞪大，瘋一般的尋找其他的急救室。
父母雙雙在搶救……
母親的生日？車禍？那年他分明待在家裏，接到了父母車禍去世的噩耗。
這、怎麼可能呢？
巨大的謎團攪動著頭腦發昏，白熾燈光目眩神迷，太陽穴突突跳動著。
對了，芙寶呢？
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？
記憶就好像是梳理不開的毛線團子，原本還留存的有一條敞開的線。
此時卻好像被哪只淘氣的貓兒用爪子勾著玩耍一通，毛線團纏纏繞繞，找不到解開的方法，淩亂起來。
心電圖上原本快要停下的曲線突的一下恢覆正常，一切都好像在往好的方向發展。
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。
記憶勾纏中，封沈肆卻越發的喘不上氣，額頭浸出冷汗，往返幾個手術室中。
他卻只覺得苦痛難捱，在光怪陸離中，啟唇輕輕念了聲元芙的名字。
下一刻——
是更瘋狂的反撲，就好像原本寧靜毫無波瀾的海平面突然掀起巨浪，是歇斯底裏的瘋狂。
嗶————
那根上上下下承載著數人心思的線停了。
白的讓人頭暈目眩的手術室，冰冷的手術器材。
封沈肆一瞬間感覺到手術刀在自己的腹腔處劃開分離開皮肉，帶出蝕骨的難言的痛。
“病人的呼吸心跳停了——”
一切都好像是無言的盛大的默劇走到了盡頭，又好像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樹驟然倒塌，細看去才發現根部潰爛，沒有任何恢覆生機的可能。
三間同步進行搶救的手術室先後被打開，護士輕聲道：“抱歉……”
她好像還說了什麼，但在場人的表情都是凝固的空白的。
封凝禮眼底滿是紅血絲，崩潰的用雙手捂住臉，不敢去看白布底下的人，呢喃道：“這怎麼可能呢？……這不可能……媽，你告訴這都是假的，這是個玩笑……”
封老爺子不可置信，面容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，瞪大眼睛呢喃道：“這不可能……”
天旋地轉，封老爺子一頭向地上載去。
封沈肆想接，卻撲了個空，好在老爺子被身旁的封二攙扶住，一陣兵荒馬亂中，老爺子被緊急送往另一個手術室。
封沈肆半跪在地上，用手捂住心口，好似這樣就能扛過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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